《我呀爺話以前有個站叫太子》之4
第十一章－夢惡的起源
。。。。。。。。
進入診症室，坐在醫生面前。
他在一股勁寫甚麼，反正醫生的字龍飛鳳舞，不睇也罷。
「姑娘，你可以出去了。」霍醫生支走護士，小房間剩下我倆。
他脫下眼鏡，用領呔擦淨，動作姿柔淡定。
直覺告訴我，霍醫生就是藏着秘密的布袋。
想救美欣的話，我必須要耗開他的口。
搶攻！
「你不藏起名牌了？」我指住他的胸口，問。
霍醫生冷冷看着我，疊起雙手，嘴巴焊死似的，不作一聲。
「我想知道爺爺的病情。」我換個態度，問。
「還剩…3分鐘的時間。」他查看手錶，冷冷道。
3分鐘，我必須要講出某個關鍵詞，勾起他的興趣。
霍醫生曾經問我，了不了解這所精神病院。
但這所精神病院根本沒有齊全資料。
我手上只有太子站這條情報，也是唯一的－－－等等。
我爺爺的精神病人編號。
「831079。」我說。
霍醫生沒有回應，但他剔起眉毛，明顯我命中某個詞。
然而，他未滿足。
「警察文化總部。」我再進取一點。
霍醫生終於靠前來，雙手握拳，托着下巴。
「我有甚麼可以幫你？」霍醫生終於開口。
「A1608，我要見佢。」我說。
霍醫生皺皺眉，嘴角漏笑。
「A房的病人一星期內就出院，你犯不着急。
我叫她出院馬上通知你吧。」他說。
美欣一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難怪他爸爸那麼輕鬆。
「還有甚麼事嗎？」霍醫生問。
「我爺爺甚麼時候可以出院？」我再問。
醫生凝重地呼一口氣。
「他很可能不會再出院。從今天起，當你爺爺已經死去吧。」他說。
我當下愣住，彷彿世界黑了一半。
「為甚麼………」我虛弱問。
「他被確診患有嚴重精神分裂及妄想症，對社區帶來潛在危險。
不適宜返回社區居住。
你爺爺已經不再是你熟識的人，著眼其他人吧～」霍醫生唏噓說。
爺爺……對不起。
「遠離電子產品，珍惜跟朋友相處的時光。
等A1608出院後，好好去玩。
市區很危險，斟酌斟酌。」他說，然後身體不斷靠過來。
桌上的文件夾開始湧向我，直到一張小紙掉到地上。
爺爺被永遠軟禁了…我哪有心情跟美欣玩。
我拾起紙片，放回桌上，轉身就走。
「那是甚麼？」霍醫生問。
「你掉下來的……」我頭也不回，說。
「不屬於我的，請自己好好帶走。」霍醫生厲起眼神，說。
。。。。。。。。。。。。。
從精神病院回來後，我不斷肚瀉，足足兩天無法出戶。
期間經理致電，警告我再不上班就要炒魷。
我只好從床上爬起來。
踩上地面，已經感到腳步浮浮，肚子扁平，眼眉金星。
三日不洗衫，滿屋都是酸臭味。
我只好匆匆洗澡，穿回髒衣服上班去。
幸好今天客人不多，我不用對答。
可是罰企至第四個鐘時，我實在無法企穩，眼前一黑，昏過去。
。。。。。。。。。。
再張開眼，清晨時份。
我被小鳥的吱吱聲叫醒。
坐正身體，肚子馬上咕嚕咕嚕投訴。
矣…我怎麼回到家了？
掀開被，跨下一涼，赫見自己全身赤裸。
我呆望自己隻雀，頭頂冒出十萬個為甚麼。
床頭放着一套洗好的內衣褲，聞上去，有濃濃的洗衣粉香。
一切都…太古怪了。
穿好衣服，拉開房門，一陣飯香已經湧入睡房。
我稍稍探頭－－－－－赫見一個妙齡少女，踮高腳，露出小蠻腰，伸手
到高處取豉油。
「矣，醜。你起床了？」少女回頭，竟然是婉敏。
「……………」單身二十年的我處變不驚，這一切都是春夢。
接下來婉敏就會伏到我胸前，慢慢蹲下去……然後跟我入房風流快活…
「喂醜！早晨！」突然，馬仔從旁殺出！
「你邊位呀？！」我驚覺，絕非春夢，假如係春夢就大撚鑊了。
「難道你失憶了？」馬仔伸手摸我額頭，立即被我打開。
「三日前，你上班時昏迷了，幸好曾健孭你回家。」馬仔說。
三日…我昏了這麼久？
「本來你只是食物中毒，但馬仔胡亂餵你成藥，你才深度昏迷。」婉敏
捧來一碗公仔麵，坐在我身邊，說。
「睇醫生太貴了，我不夠錢。
不過婉敏知道後馬上將你送到醫院，幫你全付醫藥費了。」馬仔笑道。
「謝謝你們……」原來雪地的炭，是這麼燙手。
「來～吃吧。」婉敏夾起一束麵，餵到我嘴邊。
「等一等吧，太熱了。」我尷尬起來，縮開。
婉敏圈起小嘴，吹涼麵條，再送到我嘴邊。
「現在可以了。」她含春笑道。
所謂有食唔食，罪大惡極。
我忐忑地張開嘴，吸啜婉敏的…麵條。
原來食麵都可以好色情。
我們在沙發上溫馨，馬仔則幫我晾衫清潔。
我忽然覺得自己變成大王一樣，暗爽起來。
「對了…醜。為甚麼你會有入市護照？」婉敏突然問。
「矣…點解你會知道？」我吃驚問。
「你放在桌面啊，你跟馬仔都有入市護照，就是我沒有！到底你們跟美
欣到哪兒玩了？」婉敏扁嘴，放下碗撒嬌。
「我們…到……」我立即望向馬仔，求救。
「為甚麼你有護照？」馬仔一臉茫然反問。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人送我這兩本護照。」我如實作答。
「文仁醜！你好阿！我那麼照顧你，你卻對我有所隱瞞！」婉敏突然紅
起眼圈，將麵塞到我手裡。
「唉喲，這是事實！我還未搞清楚這本東成是真是假。說不定是精神病
人塞到我手！」我急忙說。
「那麼…你再去市區玩的話，一定要帶上我啊！」婉敏梨花帶雨般落
淚，教人我見猶憐。
我當然答應。
食飽飽，婉敏上班去。室內剩下我跟馬仔。
「醜，我有事問你。」馬仔煞布介事，將我拉到飯桌。
「我告訴你，護照是美欣爸爸送的。
他想我們多陪伴美欣。
我並沒有事要隱瞞！」我馬上解釋。
「我不在意護照的事…」馬仔皺眉說。
「那麼你在意甚麼？」我反問。
「這張紙…你在哪裡得到？」馬仔將一片小紙推到我面前。
「哦～霍醫生的垃圾紙，可以扔了。」我不屑一顧，說。
可是馬仔手指一扭，將紙片反轉。
我們悄然默沉……
新的線索…來了。
第十二章－無名花
。。。。。。。。。。。。。。。
呼嚕呼嚕～呼嚕嘈嚕～
震耳欲聾的鼻鼾聲。
這裡不是睡房，而是圖書館。
雖是圖書館，可是更像老人院。
每條書巷都擠滿老人，七橫八豎。
要不是有鼻鼾聲，你會以為這裡是停屍間。
老人窺準這裡有免費冷氣，又有飲水機，當成消磨時間的天堂。
他們三五成群，劃地成王，彷彿長期佔用的地方就變成自己的領土。
記得中學時期，我做閱讀誌，要到圖書館借一本小說。
一位伯伯就擋住我去路。
我禮貌地叫伯伯借過，他先鄙視我一輪，再查家宅般質問我在那裡讀
書，甚麼班別，為甚麼要借書。
差不多要簽證才可以跨過他，進入他王國借書。
。。。。。
「請選擇分類：兒童圖書＋
成人圖書－
＞英文＋
＞中文－
＞攝影
＞旅遊
＞金融
＞體育
＞購物
＞科學」
「沒有啊…」馬仔對着圖書館電腦嘆氣。
我首次認真檢視圖書館的藏書，驚覺大部份都是娛樂書，尤其以金融及旅遊書最多。
文史哲類別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去二十年，我好像活得很精彩啊？
到底我讀了甚麼？
或是…被灌輸了甚麼？
「不行，完全沒有符號學的書。」馬仔搖頭，關機，說。
「要不要用伯度搜尋看看？它有圖片搜尋。」我大膽問。
「用伯度，搵到答案更恐怖。」馬仔翻白眼。
「那麼任由這條線索斷嗎？這幾個鬼畫符根本猜不出意義啊。」我發晦
氣。
我們都走入死胡同，一籌莫展。
此時電話響起－－－精神病院來電！
「喂喂，文仁醜先生？」電話另一端，姑娘說。
「………嗯？」我打醒十二分精神。
「想通知你，劉美欣可以出院了。」姑娘說。
「矣？好…好啊！為甚麼你會通知我？」我驚喜道。
「劉美欣將出院聯絡人填上你的名字，沒有問題了吧？」她不耐煩答。
「好好好。請問我幾點方便－－－－－」我還未講完。
卡嚓！
嘟‧嘟‧嘟‧嘟‧‧‧‧‧‧
。。。。。。。。。。。。。。
到達精神病院，我飛到詢問處。
「甚麼事？」姑娘問。
「接出院，A1608，劉美欣！」我幾乎趴在玻璃上，搖尾說。
姑娘瞇起眼睛，掀幾頁文件，再盯着我。
「為甚麼你知道她的病人編號？」姑娘問。
我的笑容瞬間僵住，尾巴下垂。
「別偷窺病人私隱，犯法的。等一下吧。」姑娘白我一眼，說。
我才不跟她計較，因為美欣要出院了！
等一下要請她食飯！
我一摸扁平如紙的銀包，才記起自己連藥費都付不起。
怎可能請大家閨秀食飯？
說不定美欣不介意我窮，願意跟我食金拱門呢？
我心裡小鹿亂撞，幻想跟美欣約會的情景。
察覺不到前方等侯的人散開兩邊。
他們都別過臉，眼光刻意避開甚麼。
一張病床駛過等候區，上面的人蓋上黑布。
原來運屍……難怪人們分紅海般避開。
我也側過頭，內心黯然下來。
忽然，我聽到一陣小朋友的啜泣聲。
悄悄望過去，我驚見鄰居小妹妹被姑娘拖住，跟在運屍車後。
難道…病床上的屍體？！
姑娘在大門登記處辦手續，那具屍體毫無尊嚴的擺在門口。
我定神一望，不就是陳姨姨的女兒嗎？！
「妹妹？」我慢慢走向她，蹲下來。
小妹妹眼圈一紅，撲到我懷裡嗚哇大哭。
姑娘見狀急忙上前，欲推開我。
可是妹妹就是揪住我的恤衫，大哭不放。
「你是誰？！你再不放開，我會叫保安！」姑娘指嚇我。
「我才沒有捉住她！我是小妹妹的鄰居，從小就認識！」我氣上心頭，
大聲反罵。
爭吵聲引起大堂的人的意注，紛紛回頭查看。
「哦～你就是文先生。那麼幫我照顧她一會。」姑娘得悉我身份，然後
冷笑，裝作友善說。
小妹妹攬住我，小小的手臂卻令我掙不開，彷彿我就是洪水中的救生
艇。
我不知言語，只能輕拍她的頭安慰。
「乖…別哭…」這是廢話，我知道。
小妹妹哭着哭着，不一會，就伏在我肩上睡着了。
「好了，手續完成。」姑娘走過來，若無其事說。
我伸手要她手上的文件，她馬上縮手。
「你不是監護人！」她怒道。
「難道是你嗎？！」我反喝她。
此時，福行局的義工婆婆來到。
「對唔住，打牌遲咗。可以走未？」婆婆指着小妹妹，淫笑問。
「死亡證，監護人證明都在公文袋裡，可以走了。」姑娘彷彿看不到阿
婆的惡意，將文件文到她手中。
「她是誰？！我從來未見過這位婆婆！」我指着阿婆怒吼。
「我是福利局的註冊義工，現在是小霖的合法監護人。你趕快放開她，
否則告你非法拐帶兒童！」阿婆大我，然後護士上前，動手想抱走小
霖。
「行開！警告你咪掂我！」我勃然大怒，咆哮響得海面都聽見。
大堂的人漸漸靠過來，令姑娘開始感壓力。
「陳女士在療養期間跳海自殺，我們已經盡力為小霖爭取福利。」姑娘
貼過來，壓低聲音解釋。
我當埸愣住。
跳海自殺？
前陣子好端端入院治療，突然自殺？
我…錯怪了姑娘？
「點解陳姨姨要自殺？」我聲音顫抖着，問。
「我點知點解？精神病啊！年中自殺死幾廿個，難道我要背誦他們的死
亡報告嗎？先生，你再不合作，我當真叫保安了。」姑娘的氣勢突然強
勁起來，似乎當真不知情。
我仍然抱住熟睡的小霖，不斷後退。
誰來幫我…
回頭，我看到越來越多背脊。
人群已經失去興趣。
彷彿陳姨姨的死，小霖的監護權是一埸花生戲，曲終人散。
香港人…
突然，一隻輕巧的手掌放在我肩上。
美欣已經出來了。
她似乎已經了解情況，並對我輕輕搖頭。
「抱住小霖，我又可以幹甚麼？」同樣的問題再次浮現。
面對政府的權，我根本無能為力。
我再次放開，讓護士從我肩上抱起小霖。
我的肩膀輕了，但內心卻更沉重。
她不但抱走小霖，更抱走我的鬥志。
我眼睜睜看着阿婆跟小霖消失在刺眼的陽光之中。
。。。。。。。。。。。。。
回到家，開門。
「Suprise！」馬仔顏射我一臉紙炮。
我撥走頭上的五彩繽紛的紙屑，悶悶不樂回到房間去。
。。。。。。。。。。。。。
「所以你假裝看到鬼，然後拉着我們到太子站撞鬼？！」馬仔驚呼。
美欣點點頭。
「實在太～精彩了！不但洗去我們到警察文化總部的嫌疑，更意外辦到
入市護照！你不覺美欣好聰明嗎？」馬仔拍案叫絕，故意撞我，挑起我
注意。
我笑而不語，對陳姨姨的死始終無法釋懷。
美欣捉住我的手。
一陣溫熱慢慢傳到我的肌膚上，慢慢孵暖我的靈魂。
「越憤怒，越要冷靜。」她說。
「唉……………」我重重呼一口氣。
突然，我另一隻手都熱起來。
「這件事我們一起面對。」馬仔照樣壺蘆，含情默默說。
「好。」我馬上縮手。
被美欣一暖，馬仔一嚇，我回神過來。
「辛苦你了，美欣。」我說。
美欣聳聳肩，不當住精神病院是一回事。
「好了～我們目前有的新情報，是這張紙條。」馬仔再次拿出霍醫生的
神秘符紙條。
「咦？」美欣拿起紙條，若有所思。
「你認識？！」我們大吃一驚。
美欣又搖搖頭，似乎十分苦惱。
「有點似曾相識，但我完全讀不懂。」美欣說。
「那麼下一站十分明顯，就是中央圖書館。
找符號學的書，解讀出這條紙，再尋找‘反資本主義運動’期間的新聞。
調查運動期間…有沒有示威者被打死。」馬仔簡單總結。
「事情開始變壞，你有甚麼打算？
下次不可能再住精神病院解決了。」美欣凝重問。
我怎可能讓你再住進去……
絕不容許…
。。。。。。。。。。。。
週末，我們起程前往中央圖書館。
背包藏好鍚紙，進入市區後便將電話包起來，隱藏行蹤。
思前想後，我還是叫上婉敏。
「我好想要護照……」入境時，她盯着我跟馬仔的新護照，碎碎唸。
「嫁一個市區人，或是給市區人生孩子，就可以有一本護照了！」馬仔
打趣道。
「真的？」婉敏如夢初醒，驚道。
「別聽他發瘋。記得，電話交給我保管。」我推開馬仔，苦笑道。
要一個女孩子的手機，跟要了她的命一樣。
但作為同行的交換條件，婉敏還是乖乖交出自己的手機。
我們順利入境，到巴士站會合美欣。
登上中央圖書館的巴士，連乘客的氣質都高貴起來。
多半是銀髮老人，或是素色的文藝青年。
巴士一路向香港最有錢的地段駛去，景色數條街就升級一次。
從唐樓小巷，變成落地玻璃富戶，再變成鏡面大銀幕的新型豪宅，不斷
刷新我對華豪的定義。
但我、馬仔跟美欣都對這番浮華的假景不感興趣。
我們都已經背好霍醫生的符號，準備到圖書館中找出答案。
路程比想像中遠，我們在不知不覺間放鬆繃緊的精神，隨隨入睡。
然而…只有婉敏沒有入睡，對街景不斷嘩然。
她白我們一眼，覺得我們暴殄天物，一群不懂欣賞藝術的窮鬼。
「唉。有好機會卻不把握，太傻了。」
她說－－－－然後從褸袋，拿出第二部手機，對港島的景色自拍。
然後在手機輸入：
＃香港島＃有錢人＃新生活＃Rich。
「哼哼～今次其他女孩子一定很羨慕我了～」
。。。。。。。。。。。。。。
第十一章—無名花（下）
。。。。。。。
進入紅隧，潛到‘勝利港’對岸。
我們終於進入香港島範圍。
擠擁的高樓大廈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是一片平闊的草地，人民公園。
而‘人民公園’旁邊，有一座比警察文化總部更宏偉的宮殿———中央圖書館。
巴士停在正門，我們變成步下南瓜馬車的灰姑娘。
鋪在地面的紅地毯竟然比家裡的沙發更柔軟。
進入大堂，四根大木柱撐起百米空間，牆壁抹上淡黃色的油漆，天花以青翠的湖水藍點綴，大大提高色彩透氣感，像帶點帶孩子氣的鬍鬚紳士
一樣。
大堂中央更有一部子彈𨋢，直達頂層。
我們馬上找到電腦，打開搜尋頁，已經大吃一驚。
「請選擇分類：
兒童圖書＋
成人圖書－
＞英文＋
＞中文－
＞文學＋
＞哲學＋
＞自然科學＋
＞社會科學＋
＞藝術
＞攝影
＞旅遊＋
＞金融
＞體育＋
＞購物」
中央圖書館的藏書種類琳瑯滿目，反而讓我們感到無從入手。
「符號學是社會科學吧？」我疑問。
「不，符號學是心理學吧？」馬仔反建議。
「哲學。」美欣說。
婉敏明顯對圖書沒有興趣，她只顧擔天望地，沒有理會我們。
我們逐個分頁查看，興高采烈地討論。
此時婉敏赫見一個白臉書生伏在三樓的欄杆邊，盯着她微笑。
她立即害羞起來，不禁用指梳頭髮起來。
再望一眼，那個書生更向她打招呼。
「我贏！心理學！在…８樓，844-861號！」馬仔振臂高呼。
「不信～肯定在社會科學。」我到另一台電腦，堅持自己的直覺。
「你們慢慢，照樣６時在正門集合吧。」婉敏說，然後急步跑走。
我專心在電腦上，未注意婉敏跑了。
社會科學的確沒有符號學的蹤影，但有‘邪教’一頁。
好奇之下，我按進去，又發現‘超自然科學’。
嗯？這是美欣的興趣啊！
也許可以找到她感興趣的書。
我再按進去，系統突然彈出紅色字樣，警告這分類的書籍都是成人限
定，害我尷尬得馬上關機。
。。。。。。。。。。。。。。
我們最後鎖定三本最有可能的書。
《符號學大全》
《符號意義》
《抽象的密碼》
登上子彈𨋢，我們懷着期待的心情，準備一飛衝天之際———我赫見婉敏在某層欄河，跟某個美男子聊得眉開眼笑。
我馬上趴到玻璃前，想仔細看。
子彈𨋢突然一晃，腳底傳來強大的吸力，好像有人擱一包米在你肩上。
兩秒後，離心力將我們狠狠拋起。
丁一聲，𨋢門打開，我們已經到八樓。
前方有多張閱讀桌，然後是書櫃，最後是落地大玻璃。
從玻璃幕可以看到大樹成蔭的‘人民公園’，再遠眺，就可以看到‘勝利港’彼
岸的尖沙咀。
這個景色…這個地段…難怪市區人比離島人更愛讀書了。
我不禁想起離島圖書館，跟這裡比，連廁所都不如。
。。。。。。。。。。。。
順着號碼，我們成功找到三本藏書。
我們躊在角落，一人一本，埋頭苦讀起來。
旁人眼中，我們就是一群好學的有為青年。
《符號意義》—一本純文字的學術書籍。翻開第一頁，已經是數以萬計的文字。
馬仔讀完目錄，覺得沒有線索就放棄了。
《符號學大全》—簡介了文字跟符號的關係。再展示世界各地的符號演變，然後說明不同文明有共通符號。
書中有大量符號例圖，可惜並沒有霍醫生寫的符號。
《抽象的密碼》—掛羊頭賣狗肉的書！它以哲學及心理學為基礎，討論為甚麼密碼越簡單的人性格越暴躁。狗屁不通！
我們席地而坐，馬仔更趴到地上讀書。
我的思緒慢慢抽離文字，看着我的朋友。
在陽光底下，一個舒適的地方讀讀書，聊聊天。
原來生活可以如此愜意。
我的追求不多…為甚麼我們身處的香港那麼痛苦？
為甚麼市區如此舒服？
難道我們住離島的，年輕的，就不是香港人嗎？
此時美欣不斷揉肚子，想必在精神病受苦了。
「胃痛嗎？」我憂心問。
「不，肚痛。精神病院餐餐都提供牛肉，好像不用錢似的。
可能吃壞肚子了。」美欣苦笑說。
唉～～～～
於心有愧。
我總覺得自己虧欠美欣，所以借尿遁，到小食部買杯熱檸茶給她，也換換心情。
走到五樓的小食亭，我終於親眼看到婉敏跟美男子在餐廳角落聊天。
二人靠得甚近，滿桌食物。
我很驚訝，驚訝於自己竟然不激動，更有點釋懷。
也許這是婉敏想要的結局吧…
反觀自己，住公屋，鄉下仔，賺不到錢，沒有前途。
怎可能給婉敏一個家？
其實大部份年輕人都一樣…因為經驗問題而吵架，年紀稍大就結不成婚。
相貌好如婉敏的女孩會嫁到市區，醜的女孩隨便嫁一個鄉下仔挨窮，然後家嘈屋閉一輩子。
沒錯，我們精神病人的寫照，活在一個沒有出路，沒有未來的社會。
「先生，想要甚麼？」收銀員問。
「熱檸茶一杯。」我答。
「好…盛惠５２元。」她說。
「…………………」
５２元是我半日的工資。
。。。。。。。。。。。。。
我捧着熱檸茶，走向子彈𨋢，發現婉敏跟型男正在前方。
我也識趣，取道樓梯回到八樓。
就在路過七樓時，我發現分類牌寫着：社會科學。
嗯，看看吧。
超自然科學藏書不多，只有兩排。
我就在最後一排，最後一格，看到有關‘邪教’的書。
我隨意走着，篤見‘邪教’分類中，有一本名叫‘共濟會解碼’的書。
‘解碼’這一詞特別敏感。
我將它挑下來，查看目錄，發現有一章叫：加密法。
咦？手指狂舞，翻到那一頁，我心跳停了。
頁上的符號———不正正是霍醫生寫的符號嗎？！
我啪一聲合起書本，飛奔回到八樓去。
。。。。。。。。。。。。。。。
「SAN UK LING」
這是翻譯出來的文字。
「新奧鈴…人名？」馬仔疑問。
「還用猜？用圖書館機上網吧。」美欣說。
。。。。。。。。。。。。。。
「抱歉 無法顯示 SAN UK LING 的搜尋結果
＊也許伯度 搜尋已停止運作
＊也許沒有網路連線，因此系統無法執行您的要求
＊請輸入其他關鍵詞。」
又斷線？不可能，我已經深信這一切。
「兵分兩路。馬仔留在圖書館，繼續研究這本書。
我跟美欣出去一趟，」我堅定說。
「屌你又撇甩我！」馬仔立即撒嬌，扁嘴。
「不！我信你，更甚於自己。
你肯定挖到比我多的情報，同時要看守婉敏。
而我…要跟美欣到另一個地方上網。
一個可信，而且有避開政府監管上網的地方。」我說。
「哪裡？我也不知道。」美欣疑問。
「盲老闆的書店！」
二人恍然大悟。
既然他扮盲，又藏有舊地圖，必然有不受政府監視的手法！
SAN UK LING
到底藏了甚麼秘密…
我有預感，這是一個比太子站…更深的深淵。
#153•6 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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