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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31日星期四

向義士致敬: 8.31太子站被捕負傷 90後青年停工不停抗爭:一日未死都會出嚟

向義士致敬:
8.31太子站被捕負傷 90後青年停工不停抗爭:一日未死都會出嚟
眾新聞
2019年10月31日


8.31太子站事件的陰霾,在香港人心頭縈繞不散。兩個月過去,當晚在月台被捕、捱過多下警棍的Kelvin(化名)憶述事發經過,卻是一派從容:「一開始就有畀人射死嘅心理準備,已經唔係被捕,被捕好小嘢。」

5年前在金鐘佔領區後方「齋坐」的少年已經長大,今次決心上前線保護幼小,即使被捕,仍然不悔、不退。「我一日未死、一日未入監獄,仲行得走得,我都會出嚟。」
8.31原是民陣發起人大落閘五周年大遊行的日子,惟遊行遭警方發出反對通知書而取消。大批市於是自發到港島多處「行街」,Kelvin當日是港島群眾的一員。黃昏時份,港島的群眾陸續轉場至尖沙咀及旺角,Kelvin隨後改到旺角,但只趕上撤離旺角人潮。家住新界的Kelvin,便跟大隊乘搭港鐵離開旺角,登上往調景嶺方向的列車,列車到太子站時突然停駛。
Kelvin憶述,他出到月台沒多久,迎面見到一批速龍小隊警員從電梯衝下月台。他們見到一身黑衣的Kelvin,就指着他衝上前,三名速龍將他按在地面,其中一人壓住他的背脊,令他動彈不得。另有速龍卻說他跑,至少一人揮警棍打他下身。Kelvin說,雙腳被打了約6棍,直至壓住他的速龍叫其他速龍停手,並為他上索帶,其他速龍才沒有再打他,有警員其後取走他的背囊。
Kelvin與另一名男被捕者被帶到月台盡頭一處等候,其後陸續有多名男被捕者被警員帶到該處,累積有二十多人,故此Kelvin相信,他是月台最早一批被捕者之一。他們被要求一字排開,所有人面向牆壁,不得四處張望,也不可交談,而深近視的Kelvin在被捕時眼鏡被打甩,他可以看到的事物就更受局限。Kelvin憶述,有部份受傷的被捕者被帶到其他地方,但他見不到他們的去向。而他在太子站內,一直都沒有見到消防員或醫護員。Kelvin被警棍打傷腳,但沒有創傷流血,他亦沒為意傷勢,故未有要求醫療服務。 
等候兩個多小時後,Kelvin和其他被捕者被警員帶到上一層月台。Kelvin動身起行,才發現其中一隻腳行動有困難,「膝頭一行就痛」,那時他提出要去醫院,但警員說「去咗差館先啦」,他最終和其他被捕者乘坐特別列車前往荔枝角,再被送到葵涌警署。Kelvin說,所有被捕者在太子站現場被告知他們是涉嫌非法集結被捕,有人到警署後被加添罪名,例如有人被搜出雷射筆,便加上藏有攻擊性武器罪名。
Kelvin記得,葵涌警署有一塊被捕者資料板,他見到共有70多人被捕,部份人去了醫院。當晚,他們在警察輪流做各式程序,包括登記、影相、搜袋、搜身、打指紋等。Kelvin指,他們被影相兩次,一次沒有裝備,一次有裝備,有被捕者拒絕戴上裝備拍照,但警員發惡:「叫你戴就戴啦」,叫他們「合作」,Kelvin被迫戴裝備拍照。 到搜袋時,他發現其背囊多了一個不屬於他的面罩,他即時向警員反映,但對方反駁:「喺你個袋出現,就係你㗎啦。」據Kelvin了解,其他被捕者指的袋、背囊亦有被「加料」。
Kelvin指出,警員對於被捕者要求打電話給律師、去醫院,甚至去洗手間的要求,都一律被拖延。他們被要求在律師不在場的情況下錄口供,有被捕者堅持等律師來,被約10名警員包圍施壓,Kelvin不清楚那些警員對該人做了什麼、該人最終有否屈服。Kelvin則決定自行錄口供,「因為有冇律師,我都係話『 我冇嘢講』」。事實上,他在警署持續提出見律師的要求,但警方只是反覆說「安排緊」,結果他尚未有機會打電話,已經有律師主動來到警署找他,他相信是被捕時有人聽到他喊出名字,並為他聯絡義務律師。

https://m.youtube.com/watch?v=vIau2kwxzZA

入「臭格」之前,一眾男被捕者排隊等候被搜身。Kelvin形容,搜身的地方並不是一間密閉房間,而是警員用兩塊「壁布板」間出來的空間,兩塊板「中間有一大條罅」,等候搜身的被捕者在壁布板外仍可窺視搜身情況。警方沒有告訴Kelvin會如何搜身,他從罅隙見到板內的被捕者脫衣,才知道要脫衣搜身,而警方一直未有解釋原因。Kelvin排隊中途,有警員指他們該批被捕者被扣押達將近48小時,指示他們先處理保釋手續,搜身一度暫停。及後,他只需接受隔衫搜身,不久後保釋離開警署。Kelvin其後自行到醫院求醫,照X光確認沒有骨折。他再去看中醫,中醫指他腳部軟組織受損,要他持續覆診,估計約3個月才復原,「而家跑得多或者行得多會痛。」
事隔個半月受訪,Kelvin說被捕的情況比想像中「輕微」。
我準備好斷一、兩隻手,但最尾好似乜事都冇,比想像中好彩。其實一開始(抗爭)就有畀人射死嘅心理準備,已經唔係被捕,被捕好小嘢。
  
2014年雨傘運動,是Kelvin參與社運的開端。飄楊攝
Kelvin以前沒有那麼「熱血」。2014年雨傘運動時,他形容自己只是與朋友在佔領區大後方「坐吓、傾吓偈」、「湊人數」,參與度並不高。79日後清場,他未有很大感觸。
Kelvin坦言,5年前, 他已經隱隱感到制度出問題。他在新界長大,對於涉及中港兩地、城市發展、人口等政策問題都有切身體會:自由行、水貨客充斥小社區、搶購奶粉;街坊小店逐漸換成名店、連鎖食肆、藥房;小學生用普通話交談,說不出純正廣東話……雨傘運動爆發,他感覺到改變社會的機會,於是不時到現場支持,雖然未竟全功,但他當時認為尚有機會,未感絕望。
傘運之後,Kelvin更留意政治,及後兩年多名區議會及立法會的參選人及議員被DQ,才令他感到悲觀,「除咗梁天琦,游蕙禎佢哋入咗立法會先畀人DQ,根本就唔使玩,咁樣破壞個遊戲規則,你自己玩晒。」此後,他意志消沉,放棄政治參與,亦不想再接收任何政治新聞。
Kelvin的政治立場傾向本土派,曾於2016年立法會新界東補選投票支持梁天琦。隨後包括梁天琦在內多人被DQ,令Kelvin感到絕望。蕭雲攝
今年6.9百萬人上街、6.12金鐘催淚彈橫飛,Kelvin仍然不為所動,「因為已經決定咗唔理(香港)。」到6.16,他相隔5年再次走上街頭,與200萬港人並肩同行。
最大原因係梁烈士,6.15佢自殺,去叫醒我哋啲人,我嗰時就諗到,呢件事唔止係關乎我一個人。 
此後,Kelvin幾乎每一次遊行、集會都有出去,作為和理非一分子。7.1下午,Kelvin與「黃絲」媽媽一同遊行。他知道另一邊廂,立法會有衝擊,已經想到前線幫手,惟不能放下媽媽。
7.1立法會衝突,觸發Kelvin上前線抗爭的意欲。黃思銘攝
7.14沙田遊行,Kelvin再次與媽媽上街。他憶述,當和平遊行變成警民對峙,他感到會「有事」,便叫媽媽先行回家,他獨自留下。那時他連防護裝備都欠奉,只有一個單薄的口罩,他沒有走在最前線,但一心留到最後,做中場、後勤支援。入夜後,遊行人潮退到百步梯一帶,並開始散去,他以為行動結束,於是回家。「嗰陣冇諗住警察會入商場,啲人都散咗好多。」
然而,眾所周知,大批警察隨後進入新城市廣場,與示威者爆發流血衝突。Kelvin在家中看到那些擦身而過的廝殺畫面,尤感難受,「個感覺係……點解我會走咗?」
7.14之後,Kelvin開始添置裝備,並加入前線,主要負責「滅火」。Kelvin說,經過5年,他覺得自己現在更有能力,可以為運動付出更多。
以前(雨傘運動時)仲細,18、19歲,冇呢個諗法要上前線去保護其他人。今次見到有好多後生嘅(抗爭者)出咗嚟,學生、十零歲嗰啲,會有個諗法:如果5年前成功嘅話,佢哋咪唔使出嚟。我又未去到自責,只不過係諗,如果而家可以做多啲,咁咪做多啲囉,唔使等將來後悔。 
Kelvin是藍領技工,按工作量計酬,多勞多得。近月他因應抗爭活動而減少工作,「(收入)少咗都有一半,因為星期六、日係最多單做。」他為參與8.31遊行、9.1塞機場、9.2三罷,沒有在那三天安排工作。然而,8.31被捕後,他被扣留近48小時,最終無緣參與塞機場、三罷集會。
因為腳傷未癒,Kelvin目前全面停工,但仍繼續參與反送中抗爭。身體未能應付前線工作,他便幫手做文宣、出國參與「民間外交」,或在街頭中、後方支援。Kelvin明言,被捕不損其抗爭決心,痊癒後定會重上前線。
(香港)嚟到最後幾步,政府係咁推《國歌法》嗰啲嘢,啲政策、條例一步一步收窄(公民的自由),差唔多係抹煞我哋『香港人』呢個身份。我一日未死、一日未入監獄,仲行得走得,我都會出嚟。
Kelvin早前與其他抗爭者與國際特赦組織人員會面,親身講解香港反送中運動的情況。Kelvin提供
https://www.hkcnews.com/article/24514/831%E8%AD%A6%E5%AF%9F%E5%A4%AA%E5%AD%90%E7%AB%99%E6%89%93%E4%BA%BA-%E9%9B%A8%E5%82%98%E9%81%8B%E5%8B%95-%E9%9D%9E%E6%B3%95%E9%9B%86%E7%B5%90-24541/831%E5%A4%AA%E5%AD%90%E7%AB%99%E8%A2%AB%E6%8D%95%E8%B2%A0%E5%82%B7-90%E5%BE%8C%E9%9D%92%E5%B9%B4%E5%81%9C%E5%B7%A5%E4%B8%8D%E5%81%9C%E6%8A%97%E7%88%AD%EF%BC%9A%E4%B8%80%E6%97%A5%E6%9C%AA%E6%AD%BB%E9%83%BD%E6%9C%83%E5%87%BA%E5%9A%9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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