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來鴻:面對資本主義的嚴酷現實
BBC傅東非
更新時間 2010年 12月 22日, 格林尼治標準時間11:13
葉利欽宣佈解散蘇聯共產黨接管戈爾巴喬夫的全部權力,成為俄羅斯獨立後的首任總統。
1991年聖誕夜,蘇聯國旗從克里姆林宮前徐徐降下,標誌著蘇維埃社會主義聯盟解散。此後,俄羅斯擁抱了資本主義。BBC記者傅東非發現,現在,許多俄國人仍能深深地感受到1990年代的創傷。
半個多世紀以前,邱吉爾說過一句名言:俄羅斯就像是一個難解的謎中謎。
這是老生常談,但也確有道理。直到今天,外人還是覺得俄國很難懂。
我清楚地記得蘇聯解體的那一天。
也許是命運巧合吧。當時,我坐在莫斯科的謝諾梅傑沃機場,等候前往倫敦的航班。
謝諾梅傑沃機場候機大廳也代表著當時的俄羅斯。它是為1980年奧運會專門修建的,但是,在我所去過的地方中,它幾乎要算得最沒有吸引力的之一。
候機廳內是一片深棕色,彌漫著工業用清潔劑的刺鼻氣息。工作人員臉上表情如同岩石,頭上頂著大到荒唐的帽子。
當然了,我對蘇聯發生政變一無所知,政變是秘密。直到降落在倫敦,我才得知,蘇聯出事了。
難以理解、難以親近
莫斯科郊外修建起許多巨大的美國式購物中心
15年後,我重返莫斯科。
那年11月,寒冷、潮濕的一天,我和妻子開車親歷這個即將成為我們新家的城市。
15年間,俄羅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拉達不見了,大街上跑的是陸虎、奔馳,城裏堵得水洩不通。特維爾大街兩旁斯大林時代修建的老公寓樓上,覆蓋著巨大的廣告牌。
莫斯科郊外修建起許多巨大的美國式購物中心,一直蔓延到農場。混雜無序的別墅,有些規模之大如同小型國賓館。
但是,莫斯科仍然是一個讓人難以理解、難以親近的地方。
鐵灰色的天空,如同低懸的屋頂,覆蓋著整座城市。人們臉上很少或者根本看不到笑容。
第一天到莫斯科,我記得妻子看著我,坦率地問道,「我們真的要在這兒住三年」?
我們確實一呆就是三年。我們交了一些朋友,有時候甚至還能在俄國的嚴冬中找到樂趣。我學會了在冰上開車,學會了靠邁出家門後鼻涕結冰的速度準確地判斷氣溫。
錯誤的假想
工作中,我也嘗試著解開俄國這個謎中謎。
15年前,坐在機場,不知道蘇聯已經垮台。那一天,給西方帶來了一陣狂喜。
我們的領導人告訴我們,世界改變了,俄國也會變。俄國會擁抱民主、加入歐洲陣營。
他們都錯了。相反,俄國繼續陰沉、敵意,重新擁抱了普京的專制。我們搞不懂,這是為什麼?
住在俄國,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許多假設都是錯誤的。
我們在慶祝俄國擺脫了布爾什維克獨裁的時候,隨著資本主義放縱不羈地衝擊毫無準備的俄國,許多人陷入貧窮、失業和苦悶。人們深深地感受到1990年代的創傷。
今年9月離開莫斯科之前,我出門旅行了一番。天氣很好。開車穿過伏爾加河谷的小城鎮、村莊,想到馬上就要離開這個美麗的國家,我很是傷感。
蘇聯解體後很多人的生活沒有了保障,生活在貧困中
青春美貌、生活保障
沿著泥濘的公路從莫斯科驅車往北四個小時,我抵達了布杜什謝。
這個村子裏總共住著五十個人。下午兩點,大多數人都已經喝得醉醺醺。
地沒有人種。許多木房子快要塌了。布杜什謝的悲劇並不特殊,而是典型。
共產主義垮台後,俄國的農村也衰敗了。
沒有逃走的人,慢慢地喝酒喝進了墳墓。俄國男人壽命只有60歲,這也是原因之一。
轉天在莫斯科,我再一次體會到俄國的不同。在一個燈光昏暗的屋子內,一群年輕的女郎,穿著超短裙,正在學跳鋼管舞和提高性技巧。
這可不是未來舞蹈明星的培訓班。這些女郎想要學會的是如何套住一個有錢的老公。
我們她們為什麼要來上這個培訓班,我聽到是一個冷酷、實際的答案。
她們說,俄國有錢的男人很少,競爭非常激烈。
所以,年輕的俄國女郎需要掌握一整套本領,在擇偶遊戲中佔上風。
俄國有許多事既精彩奇妙,也讓人害怕。但是,對數百萬俄國人來說,共產主義並沒有被一個更好的什麼主義所取代。
相反,他們需要在這個充滿強制、缺乏法制的社會中掙扎求生。為數很少的人獲得了巨大的收益,大多數人幾乎什麼也沒有得到。
搞懂了這一點,也就不難理解,為什麼有人選擇擁抱伏特加酒,有人需要靠青春美貌換取生活保障。
http://www.bbc.co.uk/zhongwen/trad/china/2010/12/101222_fooc_capitalismreality.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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